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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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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周/喻黄]暴风骤雨(全)

晦暗不明的天空,电闪雷鸣风狂雨暴。周泽楷在熄灯的会议室里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远处不久前工地的打桩声,钝重地有节奏地敲击。

几小时前,王杰希握着他的手欢迎他正式加入特别行动团队。更早之前,他从数以百计学员中脱引而出,成为迈入这座集无数精英坐镇的办公大厦最年轻的一员。

幻灯片切换,光影在视线前方闪烁。当王杰希往白板上某张照片画重点记号开始,周泽楷心里响起一声闷雷,将他的理智辟作两半。

他从未想过,再见面会是以这样一种严肃的形式。

照片上戴着墨镜的男人嘴里叼着烟,佝偻着背,双手插兜,在一堆人簇拥下过马路。阵势不小。

“不用我介绍了,前特别行动队组长叶修,全科A+毕业,我的位置原本也是给他预备的。五年前加入宿敌组织E,凭借头脑灵活迅速上位。因熟悉我们的工作流程,很难让我方抓到把柄,此人遇事狡猾,诡计多端,目前暂无直接证据表明他和最近社会上一系列影响巨大性质恶劣的case有关。但,我们已将此人列为头号盯梢目标……利益熏心下谁都可能走上歧路,望诸位引以为戒,严惩不贷。”

“是!”

 

会议室喊起统一的口号。周泽楷拾回理智重塑记忆,在王杰希的案情分析中走向了七年前一个阴天的下午。那天路面湿滑,几处水洼反射着暗淡天光,破旧的老巷子深处传来喊抓贼声。周泽楷停下脚步,将书包扔过去,把那人绊倒在巷口。对方见他赤手空拳一介学生,当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那是周泽楷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危险。就在利器快要割到他喉咙的当口,一个身影利落地从一扇窗户跳下,把恶人扑倒在地。金属器件摔远落地发出哐当脆响。

“还跑,当警察都是吃白饭的啊!”那人给身下挣扎无果的贼犯套上手铐,转过头冲周泽楷笑,声音懒洋洋,“下次,判断清楚形式后再考虑出不出手,为这种小贼丢一条命可就不划算了。”说完,他撇撇嘴用食指点了点脑袋。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周泽楷在心中喃喃,以后,凡事先过脑子。

 

老式公寓的铁栅门开关会发出摩擦的呲啦声。周泽楷进门前特意留神瞅了一眼隔壁,人还没有回。他做完作业,乖乖拉了会儿小提琴,直到听见隔壁开门动静,赶紧拿了盒饭跑过去打招呼。

“叶修。”他站在门外忐忑地往厅里探了半个身子。

“哦,小周呀,又过来给哥送盒饭?”

“嗯,买了两份。”

“谢了,钱在桌上。”叶修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周泽楷还杵在那,“怎么?想谢谢我今天救了你?那这顿算你请我咯。”

周泽楷高兴地连声应好。

叶修招招手,“来吧,一起吃。”

“嗯。”周泽楷点头。

 

那会儿,周泽楷很崇拜叶修,一个看似走路没精打采说话口无遮拦却时不时助人为乐的阿sir。据说他隶属于荣耀联署最优秀的精专部门。叶修总是跟周泽楷津津乐道自己处理过的case,大大小小三天也说不完。叶修在餐桌上说的最多的便是心存正义惩恶扬善。周泽楷把那些谆谆教诲奉为座右铭,连同吃进去的食物,消化得一干二净。

等到周泽楷如愿考上叶修当年的警校,追随着仰望多年那人的步伐决意踏上一条不归路的时候,已经距离他和这个人失去联系近两年。

叶修搬离公寓楼时,走得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头天晚上,他吃完周泽楷给他带去的盒饭,让周泽楷给他拉了一段小提琴。琴声余韵消散,良久,室内阒然无声。末了,叶修问,“小周,你长大想做什么?”

周泽楷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又斩钉截铁回答:“和你一样。”他本以为叶修会和平时一样拍拍他的头鼓励他,叶修却若有所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和我一样,还是想超过我啊?”叶修笑了笑。

“嗯……”周泽楷小心翼翼地说:“比你厉害。”

那晚一夜无梦睡到天明,隔壁的开门声自此再也未曾响起。

叶修说,“好,我等你。”

没料想,这一句竟是临别赠言。

 

在警校,周泽楷是最出色的神枪手。他因为射击术和格斗术成绩优异被分到据说全署最高深莫测的王杰希手下。他报道的第一天,王杰希便带来了心心念念的叶修的消息。可惜,却是个十足的坏消息。

在被安排处理了几周电子资料后,周泽楷终于按捺不住敲开了王杰希办公室的大门。

银色金属办公桌犹如王杰希这人一样清冷。他打量着对面沉默的新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觉得屈才了?”

周泽楷抬头,答非所问:“叶修,他——”

“听说过,”王杰希用他那让人生畏的双眼注视着有些羞于启齿的后辈,抬手打断了对方,“你以他为目标。如果他曾是全联盟的NO.1,你就是后起之秀中的唯一。”

“他是不是——”周泽楷把后面那个词硬吞下去,迎上王杰希深邃的目光。

“你觉得一个可以朝自己人开火的家伙还能称为同伴吗?你来,不是该先问我为什么不派你外勤吗?老实说,我查过你和他过去的关系,他对你影响很大,很庆幸他成为你走到特别行动组的动因,但是我不希望你感情用事,是非黑白这点鉴别力不需要我教你吧?没其他事你可以出去了。”

王杰希开门见山揭穿了周泽楷内心的疑虑,却不留情面地扼杀对方那一点点侥存于心的期许。周泽楷走到门口,单手紧紧捏住金属门把,“如果,有难言之隐呢?”

王杰希看着青年挺拔的身姿,默默摇头,“没有值得被原谅的十恶不赦。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良善其它都可以是伪装?可笑的学生的想法。这个周末,你可以和李轩他们去见识下,什么才是人性真正的恶。”

 

当两股势力在暗中较劲的时候,周泽楷盯着对面那张有些生疏的面孔,内心无比平静。他抽烟喝酒,往牌桌上撒钱,斜睨着李轩说:“怎么?又是什么风把各位吹来,这次又准备找什么借口?”他的语气连同他喷出的烟气都沾染着恶俗的味道。

李轩拿官方那套说辞威胁了几句。

有人不满,拍案而起。叶修把那人吼下去,说:“李警官也要养家糊口混饭吃,何必截人财路。大家各凭本事赚钱,李sir随便搜啊,我们就不招待了。”

同事们四下开始秉公执法,周泽楷却纹丝不动愣在叶修面前。

叶修悠然点起一根烟,翘起腿,直勾勾瞪回去,嘴角一弯堆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旁边滋事的黄毛走过去拍了拍周泽楷的脸:“新来的吧?不会已经吓傻了吧?”

所有人都在讥笑,周泽楷仍无动于衷。

李轩闻讯而来,警告对方不要挑衅。黄毛脾气暴躁,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一场打闹在即,周泽楷扯起那个动手打了李轩的黄毛头发欲往地上拽,叶修抓住了他的手腕。

“年轻人不懂事是该罚,我的人错在先不劳阁下教训。”说完,一个玻璃瓶子砸下去,黄毛哀嚎求饶哭号连连。

太陌生了,这样的叶修,周泽楷想。

一群人被带回楼里,律师来办理了手续,又大摇大摆离去。

事情不了了之。

 

“你看到了?看清楚了?”王杰希站在三十几层高楼空中走道上说。

周泽楷透过大楼玻璃幕墙目送着叶修走出大厅坐上轿车绝尘而去。

 

半年内,周泽楷和叶修交锋数次,每次都要重新习惯对方冷冰冰的揶揄。他已经在无数与这个面目全非的叶修对峙中目睹了此人手段的狠烈,他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

最严重的一次,叶修为了护他避免被属下所伤,把他推下了土坡,两个人一起滚下山去。在只有彼此的情况下,叶修指着周泽楷的鼻子说,念在你给我买过盒饭的份上,我放你一马,没有下次。从今以后,大家各自为营,井水不犯河水,你别再缠着我。

周泽楷不善言辞,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挤出一句,笑着问:你,是否有苦衷?

叶修却格外严肃,怒目圆瞪:你要作死你自己去送死,想拉我陪葬,凭你?还早着呢!

他伤了周泽楷的膝盖,一并伤了他的自尊。周泽楷捂着腿伤,看着叶修一瘸一拐远离视线。

 

半年后,收到消息称有非正常交易在某村山头。负责此次追踪的是与王杰希并驾齐驱的二组负责人喻文州。这个堪称谈判专家的指挥官在现场发现了私自行动孤身陷阵的周泽楷。

山风猎猎,两方人马互相观望,迟迟不见动作。在场的除了叶修,还有比叶修在E组织更权高望众的头目A。喻文州赶到的时候,周泽楷已经被枪口抵住脑袋。素来冷静自持的喻文州立判形势,当场与对方头目谈妥条件,用刚抓捕还扣押在车内的组织二把手之一B换周泽楷人身安全。

谁知,就在大伙以为交换达成协议,周泽楷可以全身而退之时,头目A朝组织二把手开了致命一枪,他早就预谋铲除所有晋升之路上的绊脚石。而他一直视叶修作眼中钉,毫不避讳说出自己对叶修的不信任,甚至威胁叶修以灭掉周泽楷为条件证明他对组织的忠诚。

周泽楷的危机尚未解除,他反抗的拳头甚至还未来得及挥出,叶修的第一枪便打响。

千钧一发之际,喻文州挡在了周泽楷身前。脑袋一片空白的周泽楷还没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火光四射中,被人拖到了车身后躲避。他从喻文州手上接过枪,又从地上捞起一把,双枪齐发弹无虚射。

即便如此,叶修依然冲破重重阻隔,堵上自己的忠诚,带着始作俑者,开车冲出了二组的势力范围。

 

那个气氛压抑的夜晚,周泽楷终于站在手术室外迎来王杰希爆燃的怒火。

“以后,凡事涉及到叶修相关的case你一律不许碰!”

“为什么?”周泽楷相信自己的预感,或者说直觉。他清清楚楚看见叶修在颤抖的手。

“里面那个人为什么躺在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明明有一丝极微弱的机会他可以逃过叶修的子弹,喻文州为什么要冲过来当靶子。

 

“黄少回来了!”

“黄少!”

“黄少?”

黄少天往办公室门口一堵,没理睬任何同事,扫视一圈在场的人,“谁叫周泽楷,给我滚出来!”

周泽楷听说过,二组的黄少天,一流的狙击手,拥有鹰一般的眼力和绝对冷静的自制力,这两年外派执行特殊任务。他缓缓站起来,对视那双充盈怒火的眼睛。

“训练场,怕就不要跟过来!”黄少天扔下话率先离开。

周泽楷一到训练场就接受了暴风骤雨般猛烈的近身攻击。他见招拆招,毫不畏惧。这是两人初次见面,他甚至不明白对方来意。但这搏斗显然已经不是切磋武艺那么单纯。黄少天一记重拳挥向周泽楷面门。周泽楷感受到了骨头撞击的剧痛,莫名火起,抬脚朝黄少天腹部踹过去。

倾盆大雨已经持续下了好几个小时,四五点钟的光景天色却暗沉甚过黑夜。黄少天用左手肘卡住周泽楷的脖子,把对方逼压在墙角,右拳砸向墙面,距离周泽楷的脸颊仅一两厘米。两人各怀心事喘着粗气,视线并没有交集,仿佛刚才打架的两个人不是彼此。

黄少天全然不顾关节的疼痛,压低声音,撕开长时间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沉默,“如果,喻文州有个三长两短,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露出他尖利的獠牙。

周泽楷反而冷静下来。像是终于跳进冰川深处,把自己的心彻底冻结。

“你们在做什么?第一天毕业吗?还知道纪律两个字怎么写?黄少天!我以为你是个懂得把握分寸的人,这简直胡闹!第一天归队就想受罚?喻文州平时怎么教你的?”

黄少天拧紧了眉头,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周泽楷听到对方指尖抠动墙板的声响,那里面藏着愤怒。

“我警告你!要挑事先睁开眼看看身处何地,去操场跑圈!我不喊停不许停!”

黄少天一言不发摔门而出。王杰希这才收回视线注视着周泽楷,英俊硬朗的脸上多了几块淤青,目光锁住空气里一个虚无的点。他问:“你有多痛心?”

周泽楷咬着牙却没说话,他甚至都没思考王杰希为什么不罚他。他满脑子都是叶修离别前的那句话。

好,我等你。

“叶修是我曾经并肩作战的前辈,喻文州是我永远尊敬的对手,我告诉你,你有多痛心,我对叶修就有多失望,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如果你还尚存一丝理智,立志要成为比过去的叶修更优秀更厉害的角色,那么,从现在开始,忘了他,成为比他更出色的这只精英队伍里的佼佼者!冲动只会毁了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才是你现在要学会接受的。”王杰希的语气特别淡然。

可是周泽楷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叶修会变。

“那就去做你坚信的,亲手找出破绽,推翻他,质问他,亲口向他求一个答案,问他为什么。”

 

黄少天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盯着里面躺着的人在心底说:“喻文州你听好了,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是出事,我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要那些人血债血偿,我黄少天说到做到!”他的身上还在不停地淌水,瓢泼大雨浇灭了他的愤怒,现在他只有悲伤,潮水一般的悲伤。

 

事情到后来发生了巨大逆转。头目A 被组织推出台面独立承担罪责,叶修成功接替二把手交椅。

周泽楷于叶修升职当天去找他,在众目睽睽下第一次领教了叶修的怒火。

叶修说:“周泽楷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几次三番,他容忍过他。

那个以前总是摸着他的头温柔鼓励他好好干的人,坐在权利与地位堆砌的宝座嘲笑他的愚蠢。

“为什么?”周泽楷问了心中积压太久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野心和欲望。你一步步往上爬是为了什么?钱?名利?地位?对我来说统统都不是,我想要的无非就是把你们这些人玩弄于鼓掌间你却不能奈我何的快感!”

“所以,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你今天不请自来,周泽楷,这是你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了。你是不是不打算从这里走出去?”

周泽楷自己知道,他只是想听,想听他亲口说,他从未染指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叶修手下的弟兄已经面露不善悦了,有几个甚至拿出棍棒敲了敲桌子。

 门外摩托机车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黄少天摘掉安全帽,扔到车头,大剌剌走进场内。他四下看了看,轻笑一声,“这么多人聚众闹事是不是皮痒了,又想回楼里坐坐喝杯茶。”他径直走到叶修面前,“原来你就是叶修呀,我替我们家喻警官恭喜你啊。”说完,自己拿起桌上的杯子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他从袖子口袋掏出什么,往叶修脸上招呼,被旁人把手腕扼住,反扣在桌上,一把螺丝起子掉落在地。

“还真是喜欢凑热闹呀黄少天,你怎么也不请自来,我这个做师父的都没喝过你敬的酒呢。”魏琛拿掉嘴里的烟头,按在黄少天的虎口,烫出一个狰狞的伤痕。“对我们的新老大客气点知不知道!”他松开黄少天,对方捏了捏手腕,整了整衣服。

“师父!”黄少天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又像是嗤笑。

还是那个黄毛,见有人撑场变大了胆子,第一时间跳出来要给以黄少天颜色。黄少天躲闪及时,还了一拳,把那人脑袋啪得按在桌上,撞出闷哼声响,他趴在黄毛耳边说:“我叫他一声师父,谢他当年滴水之恩,不代表谁都可以骑到我头上。”

 

但凡有类似经历的人总是惺惺相惜。那日从叶修和魏琛眼皮底下溜掉的两人是这么想的。

黄少天靠在机车上扔给周泽楷一罐啤酒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站在正与邪的两端,可是,我从来不恨他,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回头,我一定会是那个亲手送他上法庭的人。”

当时周泽楷看着江水滚滚而去,在心里下定决心和叶修划清界限。

黄少天闭上眼,啤酒咕噜噜进肚。他想起喻文州醒来后说的话。当时他绝望地趴在病床边问喻文州,你一定要这么狠心,下这么大盘棋,把自己的命也赌进去?你要是挂掉了怎么办,你要是不再站在我这边,我还能怎么办?

喻文州笑了,他摸着黄少天耷拉的脑袋,安慰他:少天,我不会允许自己随随便便挂掉的,放长线钓大鱼。你就当我这次判断失误,但我好歹是捡回一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如果还是想不通,”黄少天扔掉罐子,咧嘴苦笑,“去见见喻文州吧。”

 

周泽楷在办公室见到复出的喻文州的时候,已经是他入特别行动小组的第八个月。

“你恨他吗?”周泽楷问,省略了对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的无意义的关切。

“我痛恨一切罪恶,不管它有多么正当的理由。”

“我到底,该怎么做?”周泽楷又问。

喻文州拿起笔,笔头一下下敲击桌面,沉默半晌才开口,“王杰希没给你建议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忘记他,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当我变得足够强大,我才更有资格接近真相。”

那以后周泽楷再也没有过问叶修的事,而他处理的其它每件case都堪称完美的结案。

 

一年后的一个冬天早晨,黄少天接到魏琛死讯,他三更半夜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喻文州喊停。黄少天找了个空地给魏琛点了一盒烟,他自己抽了一根,又浇上一小瓶酒。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敬他一杯。”

喻文州盯着零星烟火,无从安慰。

“那个集团是不是也死了个重要头目?”

“是的。”

“这时候,我真希望有个人来告诉我,魏老大是‘牺牲’掉的。就算这很残忍,即便是‘牺牲’也不能证实自己的身份,死的不明不白,可我还是希望这个时候谁来告诉我,他是‘牺牲’了。”黄少天语气平淡无波,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少天,小周让我转告你,魏琛死前说了一句话。他说,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没看错你。”

“是么?”

 

浓雾笼罩在平静湖面,乌篷船里两个人首尾独坐,像是没有交流。一波野鸭由近及远划开水面涟漪,叶修的声音才干涩而突兀地响起:“我以为你挂掉了呢。”

“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随便挂掉,如果我挂掉了,谁来给你们证清白。”带着帽子的人手里握着鱼竿,神情一派平和。

“还有清白吗?”叶修看着自己的手,这些年早已经分不清了,这双手到底代表什么,“魏琛,你给得了他清白吗?”

“给不了。”但那是因为还有你。

“黄少天,他还好吧……”

“即使不好,时间久了总会痊愈。你不问问周泽楷?”

“哦。那他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乖乖做事,连升了两级。他很聪明,办事也很有章法,这半年来一直从经济链入手调查,魏琛这条线最后端掉的那个关键先生就是他的手笔。叶修,也许很快,我们就可以等到不用再忍的那一天。”

“喻文州,你会不会过于乐观了?”

喻文州收起鱼线,“或许吧,你什么时候也会露出胆怯了?”

“太久了……太耗精力了,心累。”

“但至少,你已经接近最后的核心圈了不是吗?”

“是啊,再堵一把吧,我也不希望你白白躺枪。”

 

直升机停靠在私人机场,周泽楷再一次和叶修面对面站立。

近年来周泽楷的表现可圈可点,他抱着自己查到的一堆资料放到王杰希的办公桌上准备揪出真相时,正欲出发执行任务的组长给了他一同负命的指示。

现场的情形是叶修被人拿枪抵住额头。他看上去却丝毫也不紧张,甚至有时间在心里夸奖穿着制服的周泽楷端枪的姿势标准又帅气。他不禁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许笑!听见没有不许笑!”集团最高命令下达者,一切决策的核心人物,亦即E组织头号通缉对象就在刚刚准备乘坐私人飞机出境跑路的时候被自己满心信任的属下出卖。出卖他的人命悬一线,他自己正是握着这根生命线的人,他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叶修,枉我如此信任你,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你,没想到你居然是奸细,你把我的东西藏哪里了?”

“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

“你不说信不信我毙了你!”

威胁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能起到实际威慑效果的一句也没有。叶修叹气。

“放下武器!”周泽楷冷冷地说。

“你先放!”

“你走不了!”

“那我也要拉他陪葬!”他瞄准了油箱。

叶修拿手指点了点脑袋,忽然手肘向身后人一撞,与此同时,矮身偏头。

不远处的楼顶上,喻文州用望远镜静观其变,他没有收回视线,只叫了一声少天。

黄少天摆好狙击姿势,伸舌头舔了舔嘴角,每次等待拘捕猎物内心总会升腾起一股火,瞄准,就是现在,叩响板机。

飞机上下来几个帮手,瞬间就倒下去。

现场前后响起几声枪击。两发子弹,一发远距离击中对方持凶的手臂,一发近距离击中对方的腿。叶修翻了个跟头,趁对方跌倒夺过武器,把人制伏在地,生擒。

叶修把藏在飞机座椅下面的资料交给王杰希,涉及诸多领域的灰色地带,人命关天金额巨大利害攸关。全署出动,把这个组织从上到下一锅端。

 

叶修站在新装修的会议室,等待他的是同事持续不断的掌声。

喻文州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身边的黄少天蹲在地上从三十几层高处看着操场曾经给魏琛点过烟的空地,嘴角自豪地弯起。

叶修走到周泽楷面前,当年的青涩学生已经是王杰希的得力干将。

周泽楷朝他笑了笑,说:“欢迎归来!”

 

暴风骤雨冲刷了整座办公大厦,焕然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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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剧情烂对白纯恶趣十分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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